思想统治企业

白发英雄照青山

——为茅于轼先生八十寿辰而作

郭梓林

    法国思想家布莱斯·帕斯卡说：“人不过是一根脆弱的会思想的芦苇，我们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

    人的生命的确是脆弱的，而且也是短暂的。有人做过计算：如果地球的历史是一天的话，那么人类300万的进化历史，不过是1分钟！而有文字记载的1万年历史，只相当于0.2秒而已。所以，80年是太短暂不过了。因为脆弱而短暂，所以生命的价值和尊严，就显得弥足的珍贵，也因此，当茅老80岁生日到来的时候，我们最景仰的是思：他给予这个时代和这个社会带来了关于如何正确认识世界的清晰而朴实无华的思想，以及坚信这种思想不会渐渐地被历史的尘埃所封存。而在当下的现实生活中，正是这样一类景仰，会不时地提醒人们：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不应忘记还有值得追求的精神。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应该好好地活过。所以，以有限的生命去试图占有无限的物质，显然是一种很笨的活法。而像茅老这样一位知行合一、身体力行的学者之所以可贵，在于他不仅从学理上把经济学悟透，并且执着地将理论运用于自己实际生活中的具体细节之中：为了减少食品的报废，他会在商场里买快过期的牛奶；为了不让汽车放空，他从来都拒绝他人开车送他去机场，而是到西单坐机场大巴士……“精神世界的富有给人带来的快乐，才是最大的快乐！”这是茅老“快乐主义哲学”的核心，因为幸福说到底是一种感觉，不是怎么做，而是怎么想，茅老是少数已经想明白的学者之一，所以他生活得很快乐。而生活快乐的一个重要的副产品就是身体好。七十七岁那年还骑自行车去讲课——是晚上哟！最近安排他去做了一个全面体检，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

    “人的身体是一个臭皮囊”，这是茅老对我说的，“有的时候为了这个臭皮囊，思想是要做出妥协的，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是的，不要去指责中国的知识分子何以在某一段时间里没有了独立之精神，失去了坚持真理的勇气，因为身体是物，重压之下，必有物体变形。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从历史中走过来的茅老敢于打出“为富人说话，替穷人办事”的旗帜，的确让我们敬佩之至。为什么要为富人说话？因为如果消灭了富人，不仅是富人的悲哀，而且更是把穷人致富的梦也给扼杀了！扼杀人的梦，是最残忍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梦在给人带来幸福的时候，并不消耗任何社会资源和自然资源；为什么要替穷人办事？因为他们是弱势群体，他们更需要的是实际的帮助。尽管现在还有不少人对茅老有误会，但退一万步说，他比那些“为穷人说话，替富人办事”的人更光明磊落一些。茅老就是这样一个怀揣孩子般真诚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在实践着他自己提出的“经济学”。

    人的一生，从三十而立，到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茅老已经八十了，什么都经历过了，不会在乎什么误会与谩骂的，到了他那个境界，真是让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最后，将我2008年底借杨慎《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里的28字写的一首诗，献给茅老的80大寿：

   白发英雄江渚上，浊酒是非付笑谈。

   春风几度逢逝水？夕阳依旧看青山。